红桃金钟 第五章:惘母

红桃金钟正文:

楔子:罪城

第一章:隐火

第二章:行别

第三章:狭路

第四章:疑辩



红桃金钟番外:

番外一:疯帽漫游【疯帽匠个人向】

番外二:乌鸦麦田【稻草人个人向】



1.父母的故事是兄妹的对照与影子,他们的心理其实都不正常。

2.四、五章铺垫章主拉全文框架,疯帽父母事件的影响其实比预想的广泛,因为辐射层级很多。

3.马罗尼与疯帽家以后还有故事。

4.下一章为爱丽丝视角,这周末考试预计下周放文。




 第五章   惘母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泰姆.泰奇无视一脸吃人表情的萨尔.马洛尼,顺手将军刀揣入自己的上衣口袋。 
 
 
“等这场官司结束以后,我一定要你好看,泰奇!”马洛尼愤恨地瞪了一眼坐在他身侧的长发男子,偏偏又不能立刻给这个恶棍一拳。 
 
 
“不,你不会。虽然你私下里的脾气冲了一些,但大体上算是个有血性的。”泰姆对着坐在他对面的杰拉德.克兰写满疑惑的眼神坚定地摇摇头,示意法庭上新一轮的骚乱与他今日针对彼得.戈登的安排全无关系,“你是十分注重原则的人,不会对工作以外得罪你的人动手。” 
 
 
“记住,是借刀……不是给刀。”马洛尼罕见的当众叹了口气,就当他是上辈子欠这个人的好了,谁叫他的内心一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理解他的个性与理想,即使他的上帝很不友好的让这个人是泰姆.泰奇。 
 
 
“尊敬的法官先生,我们选择让这场案子在哥谭公开审理的原因是为了泰姆.泰奇先生的名誉能够得到恢复,可不是听一些对案情毫无帮助的无关群众在这里胡说八道。”马洛尼尖锐的话锋直指刚才率先为好友出头的玛莉娅.凯尔,“我恳请您能维持法庭秩序,将闲杂人等清出场外。” 
 
 
“如果我们也学着以利亚.科波特先生那样当庭补充新的证据呢?”坐在玛莉娅背后的一位穿着米色职业套裙的金发女子,也适时的提出声援。 
 
 
“凯伦!”陪审团里的杰拉德.克兰不顾身边以利亚.科波特的拉扯激动地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怎么可以卷入这趟浑水? 
 
 
“适可而止吧,杰拉德!你还配为人师表吗?”被称为凯伦的女子痛心的与她的恋人隔空喊话道。 
 
 
“泰奇先生是无罪的。”杰拉德暗暗瞥了一眼对面寡言安静的泰姆,强行把他内心已经得悉的真相转述成初始的证词。独独是他必须陷入到这种两难的境地,一个是他要好的至交,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选了这个就会失去另一个。 
 
 
“你可以继续昧着你的良心作出伪证,而我也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你在学校对我的求婚。” 
 
 
“我接受来自你个人的一切决定,但身在陪审团的我绝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杰拉德顺着以利亚的拖拽重新坐了下来,遥远易逝的幸福与恒久牢固的利益不是很好抉择吗,为什么他还要感到难受?像他们这样的科学世家在哥谭注定就是被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争相拉拢与处置抛弃的对象,别看他们在外界眼里一只脚已经步入上流社会,另一只脚却永远留在了似人非人的臭沼。或许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她,才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和与成全。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杰拉德先生口中的无辜之人。事实上,”玛莉娅背过身去,紧紧握住凯伦受到打击有些抖动的左手给她以鼓励。 


 “事实上,泰姆.泰奇另行犯下的一桩人所不齿的大罪,足以惊动整个哥谭社会。其性质之恶劣不亚于他的活人解剖。”


最后捧过话头的是坐在玛莉娅.凯尔身边的那位戴着艺术纱帽的神秘妇人,帽子顶上罗列着的一堆复杂盘网的夸张外在使她一旦开口便很难为人忽略。她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柔婉仿佛在朗诵一部诗集,除了音量响亮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听清,与先前发言的两位女士相比没有任何情绪掺杂的成分。连着盘网垂下来的帽纱上,圆形的波点与细密的网路模糊了她面部耐看的轮廓,宽大的墨绿色纱裙巧妙地遮盖住了她因为怀孕而有些大腹便便的身体,乍一看去竟像是从古典油画里直接走出来的圣母,慈爱温暖且不容亵渎。


“人所不齿?惊动社会?说得好像我的当事人有多十恶不赦一般,”


“尊敬的法官先生,”泰姆掰开马洛尼狠力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唰”地一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与最后一个敢于站起来反抗他的人直接当庭对峙。“我之所以选择在哥谭法庭公开审理我的案件,其一是为了像马洛尼先生所说的恢复我的个人名誉,给外界一个解释与交代;其二则是我不想和我的朋友雨果.斯特兰奇一般死于一场恶意诋毁我名誉的官司。所以,”


男子几乎没有波动的面上此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显示出一种近似于猛兽抓住猎物时的残忍和兴奋,“凡不在陪审团与原告席上的等与此案所有的无关人员我是不是可以在胜诉之后通过我的律师马洛尼以恶意诽谤与妨碍司法的双重罪名一并告上法庭用以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可如果是你败诉了呢?”


注定逃不开与泰姆.泰奇唇枪舌战的女人闻言只是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但震慑全场的程度毫不亚于此前的以利亚与现在的泰姆。


“那你就陪着我一起变卖家产偿还受害人的一切损失!”


泰姆表面上轻蔑那个怀孕的贵妇,暗地里则借着前方桌子的遮蔽把他的左手摸向衣服口袋里那把从马洛尼身上搜刮下来的锋利刀刃。从他在观众席上看到她伊始,他就意识到操纵这个案子的原告根本不止彼得.戈登一人,这样一来鲁比.特维兹忽然背叛他的问题也就一起解释了,他的身边出了一个他最信任的内鬼而他居然到了今天才知道。


“这就是我们的另一位证人,柯伦会计事务所里的资深从业人员。也是泰姆.泰奇的亲妹妹,”保持缄默许久的卡曼.法尔科内,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补充。


“丽萨.泰奇!”


气质出众的女子随着法尔科内的隆重介绍牵走了身边惶恐不安的小男孩一步一步来到台前,在所有人面前缓缓掀开了自己的帽纱,露出一副姣好秀美的面容。同时,原告席上的彼得.戈登随着法尔科内的尾语高高举起了装满咖啡的瓷杯,学着泰姆之前讥讽他的行为也朝着泰姆的方向举起了手:


“回敬于您,泰奇院长。”


不断转换的局势再次发生了使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逆转,本来在众人眼里失去胜算的彼得与法尔科内绝地翻盘,再度提出新一轮的指证。


“这就是你用来对付我的绝招?挑拨我身边的人与我接二连三的反目?如果你不觉得卑鄙我都要觉得卑鄙呢,彼得。”泰姆不屑地嘲讽着彼得,哥谭市的“正义曙光”他今天可是终于感受到了。


“擅长利用人心之人在哥谭不是只有你一个。而我只是友情提供给他们反抗你这个暴君的机会。”彼得接过法尔科内传递给他的最后一份材料,一扫开局不利的阴霾。“为了还哥谭市一片净土,我将不惜任何代价。”


“对你们的哥谭空想改造主义表示尊重。”泰姆礼貌地对着原告席上的二位微笑了一下,但也就仅是微笑了一下。


 “你刚刚说要变卖家产的话是想承认你的第一桩罪名吗?”丽萨弯腰搂住一个劲儿往她怀外跑的小男孩,在妈妈的怀里瑟瑟发抖的他仿佛受了惊的兔子,怕生得很。


“变卖家产的后果只是我在论述一种理论上的可能,与解剖流浪汉做实验之间二者并无关联。”泰姆主动拦住想要再次为他辩护的马洛尼,他和自己妹妹之间的问题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外人插不进手也插不得手。


“所以你无故杀害流浪汉的事情它确实是可能发生过的,是不是,泰姆?从你当上院长的这几年开始,你命令我利用职务之便替你伪造你与以利亚.科波特手头的所有账目,还有一些雨果与韦恩家族的旧账。我手里甚至还有一份从你的保险柜里偷到的记录了你这些年全部恶行的私人日志,这些年,除了你自己你究竟信任过谁呢?”


“我请你瞧瞧我信任你的代价。就是被你联合外人一起告上法庭,在这里说些无意义的废话。”泰姆没有握刀的手大喇喇地撑在桌上,慵懒的站姿中潜藏着巨大的危机,“日记可以伪造;账本可以伪造;录音可以伪造;证词可以伪造;所有对我不利的证据你都可以伪造,你与鲁比.特维兹指控我犯罪的证据就一定比证明我无罪的证据还要真实吗?”


“那么,你强迫我生下的杰维斯也是不真实的吗?泰姆!”


还不待小男孩反应过来,他的妈妈便突然之间拉开他紧扯不放的双手一把反转他到众目睽睽之下。他貌相俊俏,身形瘦弱,手细腿长,金色的头发自然卷曲在肩上,除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珠和泰姆.泰奇的黑色眼睛对不上号以外,就是缩小版的泰姆。


“在场各位见证!这个孩子,便是泰姆这个恶魔与我所生,他疯了!还把我也逼疯了”


而被丽萨的拉拉扯扯转得有点摸不清方向的小杰维斯非但没有及时声援母亲反而因为一直抓不到平衡一个趔趄摔到观众席里。他怯怯地在第一排中某个长得方方正正的小男孩的搀扶下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别害怕。”


“坚强些。有什么事情就同坐在那边的我爸爸说,他一定会为你做主!”小詹姆斯.戈登自信满满地对着坐在地上迅速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的金发男孩指了指原告席上的彼得.戈登。他今年才四岁,但他的父亲已经允许他多多感受检察官这一职业的不易与哥谭的险恶,因而也算早慧。而懂事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小詹姆斯的小杰维斯则在看清楚他到底指向谁的时候立刻借机把他推倒在地。


“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爸爸在联合我妈妈害我爸爸坐牢!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心安理得!你的生活可以如此正常!”


 瘦小的男孩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神力,重重地推开想要帮助他的小詹姆斯跑回自己母亲的身边。他碧绿色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仇恨,震撼了对是非善恶尚在建立期的詹姆斯.戈登。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他们自以为善的帮助,也并不是所有行之有效的帮助都能获得他人感激的回应。


“杰维斯……”可以分辨他人唇语的泰姆望着自己立场鲜明的儿子,紧握军刀的手不由又加上了好几分力道。对,这是才他的杰维斯,他与他的孩子注定要与这些自诩哥谭保护者的人为敌,他们这些外来者根本就什么也不了解还说能拯救他们,简直是笑话。


“没有摔疼吧,杰维斯,刚刚是妈妈不好。”弯下腰的丽萨拉过站在她旁边的金发男孩的双手为他整理肩上细碎的头发,仿佛她只是在和自己的孩子闲聊一些琐碎的日常,小杰维斯对小詹姆斯的一系列恶语相向她明明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见。“现在,我的儿子,说出你的痛苦吧,杰,和我一样的痛苦。自己的舅舅就是自己的父亲,杰,这不是你该忍受的生活。”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忍受不了,比起泰姆施加给我们的伤害,我更加讨厌你让我们所有人受到伤害。”说完,小杰维斯立刻躲开他的妈妈五步之远,但丽萨还是又把他抓到自己身边。


“人生在世就要与命运搏斗做出最艰难的选择,杰维斯!”丽萨双手揉搓着小男孩圆乎乎的小脸,执著地说服着自己的儿子,就像是以前在家中大宅里她要带他完成一场捉迷藏似的亲子游戏。“我绝不,绝不让你和爱丽丝继续忍受我忍受了一辈子的灾难!”


“妈妈要保护你们,妈妈会永远保护你们。”丽萨掐着小男孩幼嫩的手腕,她黑色眼睛里隐藏着的焦点催眠了杰维斯,他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手上的挣扎,但嘴巴还是闭得死紧,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说。


“够了吧,丽萨,教唆儿子背叛父亲可不是一个合格母亲所为。”泰姆适时打断了这对儿母子不正常的互动,对丽萨即将要指控他的罪名他的心里也有了相应的预测。


“你终于承认你是这孩子的父亲,而不是你妹妹与野人未婚先孕败坏门庭领回来的杂种或是科波特先生继‘厨娘’事件之后可有可无的私生子?”


“爱慕你也许算是我此生唯一想对神承认的罪名了,丽萨,我的爱妻,我唯一的妹妹。”


在马洛尼与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被告席上的优雅绅士在百分之八十全胜的情况下痛快地承认了他与亲生妹妹乱伦的罪行。便连本来是泰姆.泰奇最忠实拥垒的杰拉德.克兰都甚感不可思议,他与雨果一直知道泰姆对丽萨有着远超常人的占有欲,但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泰姆的辩护律师萨尔.马洛尼也在不断地摇头,抛开律师对雇主必须忠诚的立场不言,来自意大利的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对这种事骨子里他是偏向受害方的。至于全场最镇定的人,当属后来老老实实坐在陪审团里看戏的以利亚.科波特。作为医院的幕后老板,对泰姆.泰奇今天的一系列行为感到失望透顶的他已经做出了及时止损的决策。必要的时候为了保全科波特家族即使冒着失去重要盟友的风险退居到哥谭二线,他都必须极力撇清与泰奇家族的关系,哪怕在未来他要学着韦恩家族处理斯特兰奇家族那样违反某些道德底线不遗余力地毁灭这个只比科波特家族小了几岁的古老族系,他都在所不惜。


“然而我的承认又能说明什么?你的指控顶多说明我个人私德有亏,毕竟秘密结婚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


“是,你是没有强迫我!你只是利用你的催眠术在我脑中强行植入了一段虚假记忆。所以,我不爱你。”


“不,不,那是真的!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是真的!你爱我!”他可以忍受失去所有的痛苦却唯独不能忍受她不爱他。名声、地位、荣誉、金钱,这些身外之物和她高尚而纯真的爱情如同地上的灰尘一般庸俗。


受到刺激的泰姆.泰奇在哥谭民众或惊异或鄙夷的注目礼下直接走出被告席,而马洛尼这次却没有自讨没趣的出手拦他。听了这么多也看了这么多,还是杰拉德.克兰之前指责法尔科内他们的那句话点醒他了,在法官刻意的不作为下他们所有人都在被那个组织当成互相攻击的枪子。这场官司他不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官司的结果如何对他也根本就不重要。这就是一场闹剧,一场某个法庭之外的法庭继续打击韦恩家族而祸害科波特家族从而渔翁得利的闹剧,他想法尔科内一定是早已明白了这点,才会跟着彼得.戈登如此胡闹,这一局是他们输了,他萨尔.马洛尼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法庭大乱像下的小人物们深陷于各自的情感无力自拔:法官与陪审团早已从逃生入口跑掉,不知所以的观众已经在场下乱成了一锅粥,原地不动的马洛尼与法尔科内互相通过了一个输赢已定的眼神,彼得则紧随其后的跟着泰姆一个箭步窜出原告席。


“影响人体荷尔蒙分泌有多重因素,丽萨,你怎么知道你不爱我?如果你不爱我,你又为什么要为我生下杰维斯,养着爱丽丝?”泰姆一手掐着丽萨的手腕一手掐着杰维斯的胳膊,全然将那场决定泰奇家族未来的官司抛诸脑后。该死的,如果她不爱他,他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他的孩子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不,我不爱你,你别再说了!!!你疯了,你疯了,我要带着我的儿女离开哥谭,离开你!”


“放开她,泰姆!”医生的身手自然比不过军人出身的彼得,彼得三下五除二地就将泰姆打倒在地从他手下夺过丽萨与杰维斯。


“你撒谎!你撒谎!都是你……都是你……”从地上爬起来的泰姆发狂地瞪着被彼得牢牢护在身后的孕妇与小男孩,终于让他衣服里不能见光的东西见了光,“既然你和她要好,那你就去死吧!”


“不!”


“不!”


“不是你!该死的应该是彼得.戈登,是戈登!是戈登!”


杰维斯被脑内一片血红的模糊画面与男人一系列不可置信的惨叫从玛莉娅复述给他的沉重故事中唤醒。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印象。”


“你撒谎。你母亲就倒在你的脚边。”


“不,我不记得。”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杰维斯借着揉头的机会顺道抹去眼角他很久也不会流的咸水。


“萨尔.马洛尼是被谁干掉的,我要道上的统一口径,他们的应答才是标准答案。”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以利亚.科波特最近才从外面找回来的私生子。”

“他是亲生的吗?还是不入流的冒充者。”


“这是你的第四个问题,我不会回答。”说罢,玛莉娅.凯尔便从座位上拿着她的一万美金头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杰维斯所在的车厢。


陷于黑暗中的青年在女人走了有一段时间后,从他黑色的马甲里掏出了那把在玛莉娅的故事里频繁使用的道具。一柄酒红色打底金色藤叶作缠纹的短刀,“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带你回哥谭公墓把你还给马洛尼叔叔,”


银色的寒光映衬出杰维斯从舒朗到狰狞的笑容:“等我用你杀了马里奥.法尔科内与詹姆斯.戈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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